清晨的塘沽新港码头,风裹着咸咸的海味撞进衣领,几个穿深色衣服的家属正跟着穿蓝马甲的工作人员往“海慈号”船上走——这是天津最常见的海撒场景,没有锣鼓,没有排场,只有风里的咸湿和心里的惦念。
要完成一场海撒,提前联系是最实在的第一步。天津的海撒服务由市民政局指定的殡葬机构承接,打个电话或者上官网就能预约。记得带好三样东西:逝者的死亡证明、家属的身份证,还有骨灰寄存或购买骨灰盒的凭证。工作人员不会说“按流程来”,只会像邻居聊天似的提醒:“婶子,海撒要赶潮汐,一般安排在上午9点,您要是怕晕船,提前吃片晕车药,船上有姜糖。”去年帮楼下李叔预约时,工作人员还特意问了句“叔,您老伴生前爱喝的茉莉花茶,要不要带点?船上有开水”——话里的热乎劲,比茶还暖。

登船前的十几分钟,是最让人安心的“铺垫”。工作人员会把船尾的小区域收拾得干干净净,铺一块浅灰色的布,摆上家属带来的逝者照片:有的是年轻时穿海军服的旧照,有的是去年在东疆港拍的笑照。王姐抱着儿子的骨灰盒,旁边放着他最爱的航模,工作人员递来一杯温蜂蜜水:“姑娘,喝口热的,等会儿有力气撒。”家属们手里的东西都很“家常”:张阿姨攥着老伴的老花镜,小宇拿着弟弟的动漫手办,甚至有位大叔带了半盒没抽完的海河牌香烟——这些带着体温的物件,要跟着骨灰一起,飘进大海。
船鸣笛开出码头,马达声混着海浪声,40分钟后到了海河入海口的指定海域。工作人员站在船边,手里举着蓝色提示牌:“前面就是撒放区,大家扶好栏杆,骨灰可以混点花瓣,慢慢来。”张阿姨解开骨灰袋的绳子,手指有点抖,工作人员轻轻扶了扶她的胳膊:“婶子,您看,海面多平,跟咱老家的河似的。”她把骨灰一点点撒出去,风把粉末吹成细雾,混着白菊花瓣,飘向远处的浪花。小宇蹲在船边,把弟弟的骨灰和航模一起撒下去,嘴里念叨:“哥,你不是想当水手吗?现在能去看全世界的海了。”工作人员不怎么说话,只是偶尔扶一把站不稳的家属,或者递一张纸巾——像家里的晚辈,把关心藏在行动里。

撒完骨灰,全体默哀一分钟。风里没有哭声,只有海浪拍船的声音,像逝者在说“别难过”。工作人员拿出小相机:“我给大家拍张集体照吧,背景是大海,以后想他了,看看照片。”船往回开时,太阳爬高了,家属们站在船头,望着海平面的光斑,有人掏出手机拍视频——那是骨灰撒下去的地方,波光粼粼的,像撒了一把星星。
下船时,工作人员递来一本烫金的《海撒纪念证书》,上面写着逝者的名字、撒放日期,还有一句“大海是永恒的家”。李叔摸着证书上的字,跟我说:“我家那口子生前总说‘我是塘沽长大的,老了要回海里去’,现在算圆了愿。”机构还会给家属发一段现场小视频,有的家属把视频存在手机里,每天睡前看一眼;有的每年纪念日来码头,往海里扔朵花,说“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贴饽饽熬鱼”——海撒不是结束,是另一种开始。
天津的海撒流程,没有“第一步第二步”的模板,只有“把人放在心上”的热乎气。它用大海的包容,装下天津人的深情:不是“没了”,是让亲人回到熟悉的海味里,是风里的咸湿、浪里的回声,是每年纪念日站在码头,能对着大海说句“我想你了”。
清晨的风又吹过来,码头的五星红旗飘得正艳。几个刚下船的家属站在岸边,望着大海,手里的纪念证书被风掀起一角——里面写着:“愿每一粒骨灰,都能在海里找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