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清明节，当我们捧着鲜花走向墓园时，总会看见一些人捧着装着骨灰的瓷罐，走向海边——他们要完成一场特殊的“告别”。海葬，这个曾经有些陌生的词，如今正慢慢走进更多人的生活。很多人问：国家允许海葬的城市有几个？其实答案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字，而是一串带着温度的城市名单，它们依海而居，用海浪接住了亲人的思念。
海葬不是“国家允许”的“特殊权限”，而是我国民政部门大力推广的“生态葬”形式之一。根据《殡葬管理条例》，各地可以结合本地实际开展节地生态安葬服务。海葬的前提是有合适的海域——通常是远离航道、水质达标、符合海洋功能区划的区域，还要有民政部门或专业机构提供的配套服务，比如免费的骨灰撒海船、家属陪同服务、纪念证书等。所以能开展海葬的城市，大多是沿海且民政服务完善的地方。
大连是国内最早“吃螃蟹”的城市之一。从1997年开始，每年清明前后大连都会举办“海上清明”撒海仪式，至今已送走上万名逝者。很多大连人记得那个清晨的码头：穿着素色衣服的家属捧着骨灰盒，跟着工作人员登船。船到指定海域，广播里放着轻音乐，工作人员轻声说“请把骨灰和花瓣一起撒下去吧”。有人哭着说“老伴，一路走好”，有人轻声念叨“孩子，去看你想看的海”，海浪卷着花瓣和骨灰慢慢消失在海平面——这成了大连春天里最温柔的仪式。
青岛的海葬带着“公益”的温度。从2014年开始，青岛市殡仪馆每年免费组织4到5次撒海活动，免了船只费、骨灰盒费，还会给家属发一点慰问金。张阿姨的老伴生前是钓鱼迷，总说“胶州湾的鱼最肥”。撒海那天，她把骨灰和老伴钓鱼竿上的红绳一起撒进海里：“我跟他说，以后不用扛着鱼竿跑了，想钓哪片海就钓哪片海。”青岛的海域选在胶州湾外，每次活动前都会公示，避免影响渔民作业，也让家属更放心。
上海的海葬把“规范”做到了细节里。上海市殡葬服务中心有专门的“海葬服务部”，家属可以提前预约，选择“集体撒海”或“个性化撒海”——比如指定有纪念意义的日期，或让船绕岛一圈。撒海海域在长江口外的东海，每次都有公证人员在场，给家属发“撒海证明”写着经纬度。小吴的妈妈去世前说要海葬：“她怕我跑墓园麻烦，说‘看海多方便，你周末去外滩就能看见我’。现在我每次去外滩，盯着黄浦江的浪看——那浪翻起来，真像妈妈在笑。”
深圳的海葬结合了“纪念”与“生态”。深圳市殡葬管理所为海葬者建了“生态纪念园”，里面有“海之念”纪念墙，刻着每一位撒海者的名字。家属可以在墙前献花，也能通过公众号查撒海时间和海域坐标。小夏的爸爸是冲浪爱好者，生前说“深圳的海最有活力”。撒海那天，他带着爸爸的冲浪板：“我把冲浪板放海边，看着骨灰撒进大鹏湾，对着大海喊‘爸，我帮你冲过浪了’——风把声音吹得好远，好像爸爸真的听见了。”
近年还有很多城市加入：宁波2020年开始海葬，已举办20多场；厦门2022年启动“鹭岛海葬”，结合“海上花园”文化受年轻人欢迎。这些城市的加入，说明海葬不再是小众选择，而是被更多人接受的“生命终点仪式”。
有人问海葬是不是“不吉利”，选择海葬的家属最有发言权。阿姨说：“以前怕海葬是‘没根’，现在明白海是最大的‘根’——所有水都流进海，所有思念都变成海浪。”年轻人说：“奶奶生前说‘要做对社会有用的人’，海葬不占土地还能养海洋，这是她的‘最后一课’。”
说到底，海葬不是“国家允许不允许”的问题，而是“如何尊重生命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