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的风裹着咸湿的海味，我跟着邻居张阿姨站在码头上。她怀里抱着个刻着"老陈的海"的木盒——那是爱钓鱼的老伴的骨灰。风掀起她的衣角，她摸了摸盒盖轻声说："老陈总说海边的风最舒服，现在他能天天吹了。"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海葬，不是想象中"冰冷的仪式"，是带着温度的"生命回家"。
比起土地的沉重，海葬更像给生命一个轻盈的出口。张阿姨之前选了城郊的公墓，去年去续费时，工作人员说"下次续费要涨30%"。她站在墓地里数墓碑，一排一排的石头像挤在盒子里的积木，"每块地都标着价格，像在卖一辈子的'位置'。"老陈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："别给我买地，我钓了一辈子鱼，想住在海里。"现在张阿姨站在海边，把骨灰和百合花瓣一起撒进去，"不用占着一块永远的地，老陈的家是整个大海——比公墓大得多。"城里的公墓价格年年涨，很多老人怕"死后还要花孩子的钱"，海葬刚好解开了这份"土地的枷锁"——它不用争抢，不用付费，只用自然的怀抱，接住所有想"轻盈"的生命。
比起重物般的墓碑，海葬的思念更像流动的水。朋友小夏的爸爸是个"海钓迷"，临终前说："别把我埋在土里，我要钓一辈子鱼。"海葬那天，小夏带着爸爸的旧鱼竿，蹲在海边把骨灰撒进水里，"爸爸以前教我钓鱼，说鱼是大海的孩子，要放回海里。"现在小夏每个月都去海边，有时候带杯爸爸爱喝的茉莉花茶，有时候带份炒花生，"风把茶香味吹进海里，爸爸肯定能闻到。"上次她钓上来一条小鲈鱼，摸着鱼的鳞片突然笑了："这肯定是爸爸钓来给我的。"海葬的思念不是"对着石头说话"，是"对着大海聊天"——它没有固定的形状，却像流水一样，永远在身边。
比起"终点"的定义，海葬更像生命的"浪漫闭环"。楼下的李奶奶临终前说："我想变成海里的风，想看你们笑。"海葬那天，她的孙女把彩色纸船放进海里，每只船里都装着奶奶织的围巾碎片，"奶奶说，风会把围巾的暖吹给我们。"生物课上学过，人体的碳、氢、氧元素都来自自然，最后要回到自然。海葬就是让这些元素回到大海——变成鱼的鳞片，变成浪的曲线，变成海边椰树的叶子，再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们身边。"奶奶没有走，她变成了我吹过的风，喝过的海水，见过的彩虹。"孙女说这话时，眼里闪着光。邻居家的爷爷是个老水手，海葬前说："我要去陪我的老船，陪我的鱼朋友。"现在他的孙子每次去海边，都会摸一摸岸边的老船锚，"爷爷说，锚会记得他的笑声。"海葬不是"结束"，是生命以更浪漫的方式"继续"——它把"再见"变成了"我在这儿"。
比起重担般的仪式，海葬更像给后代的"轻松礼物"。同事老周最近在帮父亲办海葬手续，他说："我爸说了，不想让我以后为了扫墓发愁。"老周的儿子在上海工作，每年清明都要坐3小时高铁回来，"上次他请假扫墓，被领导说'这点小事也要请假'，我看着难受。"海葬不用维护墓地，不用记着续费，甚至不用固定时间——"我爸说，想他了就去海边吃碗海鲜面，就像以前我们一起吃的那样。"老周拿出手机，翻出父亲的照片：照片里的老人坐在海边，手里举着一只大螃蟹，笑得眼睛都没了。"这样多好，不用对着石头鞠躬，只用对着大海说'爸，我来了'。"现在很多老人选海葬，不是"无所谓"，是"心疼孩子"——他们不想让后代为了形式上的"尽孝"，承受额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