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手机震动像根细针，扎得人从睡意里弹起来——老家来电话，奶奶走了。你抱着刚满45天的宝宝，她攥着你的睡衣领口，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奶渍，小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丈夫已经在翻行李箱，却突然顿住：“宝宝要不要带？”沙发上的月嫂欲言又止，你摸着宝宝软乎乎的头顶，想起奶奶生前总举着织了一半的小毛衣说“等重孙出生，我要天天抱”，可昨天去社区医院打乙肝疫苗时，医生还反复叮嘱“别带孩子去人多、空气杂的地方”。
更实际的问题是，宝宝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葬礼现场的折腾。刚满月的小身子，免疫防线就像刚搭好的纸房子，香烛燃烧的烟雾会呛得她打喷嚏，人群里的病菌可能顺着呼吸钻进她的小鼻子，殡仪馆的空调风裹着消毒水味，吹得她粉嫩的耳尖发红——上周只是在楼下超市待了十分钟，她就鼻塞了三天，夜里抱着她拍背时，听着她呼哧呼哧的小鼻子，心都揪成了浸了水的棉花。
还有很容易被忽略的一点：宝宝的情绪感知其实比我们想的更敏感。葬礼上的哀乐是低频的震动，哭喊声像锯子拉过木板，连成年人都觉得胸口发闷，何况是刚能分辨“妈妈的声音”的小婴儿？同事小夏的宝宝四个月时参加过葬礼，回来后连续一周夜里惊醒，攥着拳头哭，眼泪把枕巾浸得潮乎乎的，医生说“她的小世界里突然闯进这么多悲伤，安全感被戳了个小窟窿”。更别说人群里凑过来的陌生面孔，有的要摸她的脸，有的要捏她的手，宝宝会因为“陌生人焦虑”缩成小团，本来就疲惫的你，还要一边应付亲友的“怎么不带宝宝来”，一边哄哭闹的她，反而没法好好和奶奶说最后一句话。
老家的长辈可能会说“奶奶想见重孙最后一面”“不带就是不尊重”，但爱从来不是勉强。去年姑姑家爷爷去世时，她没带刚满月的小侄子去，而是拍了一段宝宝啃手指的视频，在灵前循环播放——视频里宝宝穿着爷爷织的小毛裤，皱着眉头啃食指，口水沾得下巴发亮。姑姑说：“爷爷要是看见重孙因为他受凉发烧，肯定会跳起来骂我‘傻丫头’。”后来她把宝宝的胎发用红布包着，塞进爷爷的棺木里，“就当是重孙陪他走最后一段路了”。
如果实在要带宝宝去，一定要把“保护”做到最细：带好她的专属奶瓶（别用别人的杯子）、裹着她熟悉的抱被（上面有妈妈的味道）、提前和殡仪馆商量好一间安静的小房间（避开人群和烟雾），全程别让陌生人碰她——但说真的，这比带宝宝去打疫苗还累，你得时刻盯着她的小脸，看有没有皱眉头、有没有打喷嚏，有没有因为吵而攥紧小拳头。与其这样，不如让信任的人（比如月嫂、妈妈）在家照顾她，你带着宝宝的“心意”去：比如奶奶生前织的小袜子，比如宝宝刚印的脚印卡片，或者你手机里存的宝宝笑的视频——这些带着温度的细节，比让宝宝坐在灵前哭，更能让奶奶“听见”。
那天我没带宝宝去送奶奶，而是把她留在了家里。我捧着奶奶织的小毛衣，在灵前说了很多话：“奶奶，宝宝昨天学会‘哦呜’了，像小老虎叫；她今天早上啃了半个苹果泥，把下巴弄成了小花猫；她晚上睡觉要抱着你的小毛衣，不然会翻来翻去……”回来时已经是傍晚，宝宝正躺在婴儿车里看窗外的梧桐树，看见我就笑，睫毛弯成小月牙，伸手要我抱。我抱着她，闻着她头顶的奶香味，突然想起奶奶生前说的“平安是福”——原来最珍贵的怀念，从来不是让最脆弱的人去扛不该扛的重量，而是带着爱的人的祝福，好好活着，把这份暖传下去。
现在宝宝快五个月了，会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