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北京，地铁1号线往苹果园方向的车厢里，张阿姨攥着淡蓝色布包，包里是老伴的骨灰盒。她要去参加海葬仪式，这是老伴生前念叨的“最后一次旅行”。像她这样的家庭越来越多，在北京，海葬早已不新鲜，但第一次接触的人总会问：北京没海，骨灰要撒进哪个海里？
答案很明确——北京海葬的官方指定海域，是渤海湾中的“天津海域骨灰撒海区”。北京是内陆城市，没有临海区域，多年来民政部门与天津合作，把这片离北京最近的规范海域当作“终极目的地”。从北京出发，开车2个半小时到天津塘沽港，换乘专用撒海船，沿固定航线行驶40分钟，就能抵达这片“蓝色归处”。
为什么选这里？除了近，更因“合适”。天津海域骨灰撒海区在渤海湾中部，水深超20米，水流稳定扩散性好，骨灰撒入后自然融入海洋，不会影响水质或生物——这是民政部门考察的“生态底线”。而且这里是非通航密集区，没有大型货轮经过，能保证仪式的安全与肃穆。
对家属而言，更在意“温度”。撒海前，工作人员会发《海葬纪念手册》，里面有航线图、留言卡，家属可写下想对亲人说的话。船到指定区域，先停船默哀3分钟，再引导家属按顺序撒骨灰。有的撒花瓣，有的放纸船，海风把骨灰吹落，像撒了把银色星子，又慢慢沉进海里。
渤海湾对很多北京人有特殊意义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孩子暑假去北戴河、塘沽看海，家长带吃烤玉米、堆沙堡的记忆，早刻进骨子里。张阿姨说，老伴选这里，是想回到两人第一次约会的海边——那时他们在塘沽海边踩浪花，老伴说“以后老了，要一起再来”。
仪式结束，张阿姨摸着口袋里的《海葬纪念证书》，上面写着“骨灰撒入渤海湾天津海域”。她对着大海轻声说：“老伴，你到了熟悉的地方。”旁边年轻妈妈指着海鸥对孩子说：“看，爷爷变成海鸥了。”孩子拍着手笑，海风里的咸味儿，像极了那年北戴河的夏天。
在北京，海葬从不是结束，而是“另一种开始”。把骨灰撒进渤海湾，不是消失，是变成海风、海浪，变成北京人记忆里的海。知道“撒进哪个海”，就是知道亲人去了有回忆的地方——有童年的沙滩，有爱情的浪花，有属于北京人的“海洋乡愁”。
很多家庭选海葬，不是怕“没痕迹”，是想让亲人回到自然里。而天津海域的渤海湾，刚好给了这份“归处”一个明确答案：不是遥远的未知，是熟悉的、有温度的、属于北京人的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