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边的风裹着咸湿的气息,掠过礁石上的青苔,掠过垂钓老人的草帽,也掠过那些藏在浪涛里的名字。有人说,海是最辽阔的故乡——当生命走向终点,选择与海相拥的人,其实是把自己揉进了更宏大的热爱里。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的最后一程,与海连成了最深情的线。

1976年的冬天,渤海的浪卷着碎冰,邓颖超同志捧着周恩来总理的骨灰,沿着甲板缓缓走向舷边。总理的遗愿早就说过:“把我的骨灰撒到祖国的大海里,让我再看看每一寸国土。”骨灰撒向了渤海、黄海、东海、南海——从北到南,从内海到外海,每一片浪涛都曾被他的目光温暖过。当骨灰融入海浪的那一刻,甲板上的人没有哭出声,只是望着远方的海平面,忽然懂了:这个把“为人民服务”刻进生命每一秒的人,连最后都要和他的人民、他的土地“永远在一起”。每当我们站在海边听风,总觉得风里有总理的声音——像他当年在政协会议上的讲话,像他陪农民蹲在田埂上的聊天,轻轻的,却有千钧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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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5年,23岁的聂耳在日本藤泽市的海滩溺水,他的《义勇军进行曲》才刚唱遍长城内外。1980年,他的骨灰被迎回昆明,家人按照遗愿,把骨灰撒进了滇池。那天的滇池特别蓝,像他生前最喜欢的蓝布衫,岸边的人们举着小国旗,当《义勇军进行曲》的旋律响起,海浪突然涌得更急了——像是这位“人民音乐家”在和大家“合奏”。聂耳生前写歌时,总说“要让旋律像海浪一样有力量”,他的魂儿真的变成了海浪,每一次拍岸,都是他在唱“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”。有位老人说,自从聂耳的骨灰撒进滇池,每到国庆节,滇池的浪声都比平时响——那是他在“和我们一起庆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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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的东海,阳光洒在海面上,像撒了一把碎金。巴金先生的家人捧着他的部分骨灰,手里还攥着一张《海上日出》的手稿复印件——那是他1927年在船上写的,“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,慢慢儿,一纵一纵地,使劲儿向上升”。按照遗愿,骨灰和手稿一起落入海中,纸页沾了水,慢慢沉下去,却像他的文字一样,永远不会消失。巴金先生生前说过,“我写了一辈子,都是在写对生活的爱”,他把自己变成了海上的“日出”——不是消失,是换了一种方式“升起”。有个作家朋友说,每次写不出东西,就去东海边上坐会儿,看着海浪,总觉得巴金先生在说:“孩子,要写真话,要写热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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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的伶仃洋,风里飘着白玉兰的香气——那是香港的市花,也是霍英东先生最爱的花。他的骨灰被撒进这片海域,因为他生前无数次穿过伶仃洋,从香港到广州,从广州到深圳,为招商引资跑断腿,为奥运场馆捐巨款,为贫困地区建学校。他的遗愿很简单:“我是在伶仃洋上跑惯了的人,最后就回到这里吧。”撒骨灰的那天,他资助的奥运健儿来了,捧着刚从北京带来的牡丹;他帮助过的农民企业家来了,捧着从老家摘的橘子;连香港的出租车司机都来了,举着“霍生,一路好走”的牌子。霍英东先生说过,“人活着,要做有意义的事”,他的意义变成了伶仃洋里的浪花,每一次潮起,都是他在看“香港回归后的繁华”,看“内地的高楼越建越多”,看“奥运健儿拿金牌”。

当我们说起这些“与海相拥”的名字,不是在讲“结束”,而是在讲“延续”——周恩来总理的爱国心,延续在每一寸国土的繁荣里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