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通州港码头飘着咸咸的风，张阿姨攥着老伴的照片站在栏杆边——这是她和老周结婚四十周年的日子，也是他们约定好的"最后一次旅行"。在北京，越来越多像张阿姨这样的家庭选择海葬，不是因为"简单"，而是想让亲人以另一种方式留在身边。海葬的流程，从来不是生硬的步骤，而是把思念拆成一个个有温度的细节，慢慢铺成通向大海的路。
提前预约是把思念放进行程的第一步。北京的海葬服务由市民政局直属的殡仪服务机构统筹，亲属可以通过官网、电话或者线下网点申请。不用跑断腿，只要带着死亡证明、亲属身份证和骨灰寄存证，工作人员会耐心帮你选最近的批次——通常每月有1-2次船期，避开台风季和汛期。张阿姨说，预约那天接线的小姑娘听出她声音发抖，特意加了微信，把注意事项写成了暖心的小作文："阿姨，船开得稳，您穿双软底鞋；要是怕风，带个薄围巾。"
准备出发的行囊里，装的是最私人的牵挂。海葬不需要华丽的骨灰盒，民政部门会提供可降解的环保容器——玉米淀粉做的，泡在水里很快会融化。但亲属们总会偷偷加些"私货"：李大爷把父亲的老花镜用红布包好，说"爸这辈子爱读报，得带着"；小夏把妈妈织的围巾剪了一小段，混在骨灰里——"她总说我冬天冻脖子，这次换我给她暖着"。还有人会带一瓶逝者爱喝的二锅头，倒在海里，"就当陪他再喝一口"。出发前一晚，张阿姨把老伴的象棋装在小布包里，"他总说退休后要教我下棋，现在换我陪他下'海上棋'。"
海上的告别，是风里的最后一次拥抱。船会开到离岸边10公里的指定海域，那里水深超过20米，不会影响渔业和航运。登船后，工作人员会先做简短的讲解："撒骨灰时请低一点，别让风刮回来；花瓣要顺着水流撒，这样能飘得远。"然后是三分钟默哀，有人掏出手机放逝者喜欢的京剧，有人轻轻哼起儿歌——那是孩子小时候妈妈教的。轮到张阿姨时，她摸着骨灰盒上的烫金名字，小声说："老周，你看这海多蓝，像你当年在北戴河给我拍的照片。"工作人员扶着她的手，慢慢把骨灰撒进海里，同时递过来一把玫瑰花瓣——粉的、白的，飘在水面上像一片温柔的云。旁边的小伙子突然哭出声："妈，我考上研究生了，你看到了吗？"风把他的话吹得很远，浪尖上仿佛有个影子在点头。
温柔的收尾，让想念有处可依。船回码头时，工作人员会给每个家庭发一本纪念册：里面有海上的照片、海葬证书，还有一张"海之约"卡片——写着撒骨灰的经纬度。张阿姨把卡片夹在老伴的相册里，"以后想他了，就查一下这个坐标，看看卫星地图上的海，就像他在那边等着我。"民政部门还会组织每年一次的集体追思活动，在码头放纸船，写思念卡。去年夏天，李大爷带着儿子去了，纸船上写着"爸，孙子会打乒乓球了，像你当年一样厉害"，纸船飘远时，儿子突然说："爷爷在海里，会不会看着我们？"李大爷摸了摸他的头："会的，风会把咱们的话带给他。"
北京的海葬流程，从来不是结束，而是另一种开始。就像张阿姨说的，现在她每周都会去海边散步，风一吹，头发飘起来，就像老伴当年帮她理头发的样子；浪打在礁石上，声音像极了老伴打呼噜的节奏。"我不觉得他走了，"她摸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——那是老伴去年送的，"他变成了风，变成了浪，变成了我每次抬头看到的云。"
其实海葬的意义，从来不是"把人送走"，而是"把爱留下"。那些预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