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理母亲的遗物时,我在衣柜顶层翻出那只早就买好的柏木骨灰盒——盒身刻着她喜欢的梅枝,是去年她住院时,我偷偷去木艺店订的。店员当时问"要刻什么字?"我想了想,说"不用,她认识自己的梅"。直到真正要把她的骨灰放进去那天,我才明白,那些"讲究"从来不是书上的条文,是蹲在殡仪馆的地砖上,用指尖碰过每一片骨粒时,自动涌上来的"不想让她委屈"的心情。
先说说准备工作里的"小心思"。骨灰盒要提前擦一遍,不能用刚买的化纤布,我用了母亲生前的真丝手帕——那是她嫁过来时的陪嫁,边角都磨起了毛。擦的时候要顺着木纹走,像她从前擦梳妆台的样子。工具也简单:一把银质的小镊子(是父亲的旧物)、一块干净的绸布(避免刮伤骨灰)。朋友说"用塑料镊子也行",可我总觉得,用TA熟悉的东西,会让TA"觉得亲切"。还有骨灰盒的尺寸,要比骨灰多一点空间——不是怕挤,是想给她留放手帕的位置,就像她从前在衣柜里给我留的那格抽屉。
等一切收拾妥当,捡骨灰的动作要慢到近乎虔诚。殡仪馆的师傅说"先捡主体骨",可我蹲在那里,先摸了摸最上面那片灰白色的骨粒——那是她的膝盖,去年冬天她摔了一跤,肿得像个馒头,我给她敷热毛巾时,她还笑着说"老了,腿不听使唤了"。捡的时候要轻,镊子碰到骨粒的声音,像落在雪地上的麻雀。零散的骨粒要一颗一颗收,哪怕是粘在纸盒角落的碎屑,也要用绸布擦下来——不是迷信"遗漏了会不好",是我想起她生前总说"掉在地上的饭粒要捡起来,不然会饿肚子",我不想让她在另一个世界"饿肚子"。随葬品不用贵,我放了她的手帕、父亲的老花镜(镜腿上还有去年摔的裂痕),还有孙子画的蜡笔画——画里的奶奶抱着他,彩虹从头顶绕到脚边。师傅问"要不要放硬币?"我摇头,母亲一辈子不爱钱,她更想看看孙子的画。
骨灰都归位了,别急着合盖子。我把手机里录的孙子喊"奶奶"的语音放了一遍,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风。然后蹲下来,对着盒子说"妈,上周我把阳台的梅树种好了,就是你去年看中的那株,现在发新芽了。孙子上次考了双百,他说要等梅花开了,去给你看奖状。还有,我昨天把你那件蓝布衫洗了,挂在衣柜里, smell还是你喜欢的樟脑丸味"。旁边的工作人员没催我,他们见多了这样的场景——有人放老伴的情书,有人放孩子的胎毛,有人对着盒子唱老情歌。其实封盒前的"唠叨",从来不是说给逝者听的,是我们终于敢把没说出口的话,对着最亲的人讲出来:"我想你了""我没好好陪你""你走后,我学会了煮你做的红烧肉"。

现在很多年轻人觉得"讲究"是负担,可我见过最动人的改编——有个程序员把父亲的骨灰盒里放了一个U盘,里面存着他写的程序:"这是我给你做的小游戏,像你从前带我玩的魂斗罗,这次我做了无限命,你再也不会输了";有个女孩把母亲的骨灰旁放了自己画的漫画,主角是母亲变成了猫,每天蹲在阳台看她上班;还有对老夫妻,合葬时把两人的骨灰盒用红绳绑在一起,说"从前是夫妻,现在也不分开"。你看,讲究从来不是固定的公式,它是"我想把你的样子留在身边"的执念,是"我不想让你孤单"的贪心,是"我还没做好和你说再见的准备"的柔软。
最后封盒的时候,我摸了摸盒盖上的梅枝,想起母亲生前总说"梅花开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