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末的北京风里飘着槐花香时，不少家属的心里已经开始牵挂——2022年的海葬，该什么时候出发？这一年的海葬比往年略早，第一批次就定在4月23日，比清明节后的第一个周末还早了两天。原因很简单：2022年的春天来得急，清明节刚过气温就稳定在15℃以上，海面的风浪也小了，连码头的海鸥都比往年早两周飞回来，像是在等家属登船。
其实选4月下旬启动海葬，是殡葬服务机构摸了多年的“天气脉”。3月的北京还冷，海风裹着寒气能钻透外套，海面偶尔还有残冰；4月下旬就不一样了，阳光晒在脸上暖融融的，航行时船身不会晃得太厉害，老人和小孩也能安稳坐着。2022年的第一艘海葬船是“海福号”，早上8点从塘沽码头出发——之所以选这个码头，是因为离北京不算远，开车1个半小时就能到，家属不用起得太早。
想参加这一年的海葬，得提前把“功课”做足。住在东城区的李阿姨3月底就跑了趟街道殡葬服务站，工作人员一边给她递温水一边说：“得提前1-2个月申请，线上线下都行。线上可以走‘北京殡葬服务网’，线下就到户籍所在地的服务站。需要的材料就三样：逝者死亡证明、家属身份证、亲属关系证明，再加一张逝者一寸照——最后会做成小卡片，跟着骨灰一起撒海。”李阿姨问：“要是预约不上第一批次怎么办？”工作人员笑着安抚：“全年有12批次呢，从4月到10月每个月都有，总能排上。”
登船那天的细节，李阿姨记了很久。她穿了件藏青色外套——那是老伴生前送她的结婚纪念日礼物，手里攥着一小罐茉莉花茶，是老伴每天早上必喝的。码头的风里有咸咸的海味，船舷上挂着红绸带，写着“海纳百川，往生安宁”。工作人员提前半小时就让家属集合，核对信息、发纪念册，还反复提醒：“登船后别跑，扶好扶手，老人小孩一定要有人陪着。”船开出去20分钟，广播里响起《送别》的旋律，李阿姨把骨灰盒轻轻打开，和茉莉花茶一起倒进海里。海水是深青色的，骨灰飘下去时，几只海鸥突然飞过来，绕着船转了两圈——李阿姨抹了抹眼泪，对着海面轻声说：“老伴，你看，海鸥来接你了。”
2022年的海葬里，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。有个小伙子把父亲的骨灰和一束野菊花混在一起——那是父亲在阳台种了十年的花；有位阿姨带了瓶二锅头，说是老伴生前最爱喝的，“倒点在海里，让他解解馋”；还有个小女孩，把自己画的彩虹画折成纸船，跟着骨灰一起撒下去：“爷爷说过，彩虹的尽头是大海。”其实海葬从不是“结束”，而是把“陪伴”换了种方式——就像李阿姨后来常说的：“我现在每周都去海边散步，风里的咸味儿像老伴的呼吸，浪打礁石的声音像他的笑声，他没走，只是换了个地方陪我。”
这一年的最后一批海葬在10月15日，那天的风有点凉，但阳光很好。工作人员说：“选这个时间收尾，是因为再往后海面要起风浪了，温度也降了，怕家属冻着。”可对于那些已经送过亲人的家庭来说，海葬的意义早就藏在日常里——是抽屉里的纪念册，是海边的散步路，是偶尔吹过的咸风里，突然想起的某句话：“我在海里，陪你看每一场日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