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陪 Aunt 去东北义园办海撒手续，她攥着父亲的骨灰盒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，指尖反复摩挲着盒身的纹路，突然抬头问我："撒完几点能回北京啊？我下午还得去医院给你 uncle 拿药。"这句话像根细针，戳中了我之前没注意的细节——很多人筹备海撒时，都盯着"仪式要庄重"，却忘了算清楚"返程要多久"，以至于结束后抱着疲惫的身子赶时间，反而少了从容。
东北义园的海撒大多是集体组织，我跟接待处的张姐聊过，她掰着手指头数流程："一般是早上6点在义园门口集合，司机师傅提前10分钟就到了，得赶在早高峰来之前上高速。"为啥这么早？张姐笑着解释："一来避开北京东边的堵车点，二来秦皇岛新港的上午海况最稳，风小浪平，撒的时候骨灰能顺着水流飘得匀。"车程大概2个半小时，到码头时刚过8点半，接下来是登船手续——要查身份证、签安全责任书，船员会给每个家属发一朵白菊花，说是"给海里的亲人带朵花"。海撒仪式其实不长，大概40分钟到1小时，船开到指定海域后，船员会把舱门打开，家属们排着队把骨灰撒进海里，有人轻声念名字，有人把花瓣一起撒下去，风把声音吹得碎碎的，混着海浪声飘得很远。
返程时间的"弹性"在哪儿？张姐说，最常见的变量是天气和人心。上个月有次海撒，海上突然飘来雾，能见度不到50米，船长不敢开快，等雾散了才返程，结果到北京已经下午4点；还有回家属坚持要等"太阳照到骨灰盒上"才撒，说那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"晒背时刻"，一群人就陪着等，直到太阳爬过船头的桅杆，仪式结束时已经10点半，返程到义园快下午3点。但大多数时候，流程是顺的：海撒结束后，船会在海上停10分钟让家属平复情绪，然后掉头回码头，大概11点半能到岸边。接着乘大巴回北京，路上会经过一个服务区，司机师傅会停20分钟让大家歇脚——有人去买矿泉水，有人蹲在台阶上抽烟，还有个阿姨抱着老伴的照片说："咱们到家就能喝你爱喝的茉莉花茶了。"顺利的话，下午2点半左右回到东北义园，家属们各自收拾东西走人，算下来，从早上6点到下午3点，全程大概9个小时。
我把这些细节讲给 Aunt 听时，她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，说是提前熬的小米粥："我想着，路上得2个多小时，船上也没热乎饭，饿了喝口粥，胃里舒服。"我赶紧补充几个实用提醒：提前一天给义园打个电话确认集合时间（有时候会因为潮汐调整）；穿双软底鞋，码头的台阶滑；带包湿纸巾，撒完骨灰手会沾点灰，擦一擦更舒服。Aunt 点头，把这些记在手机备忘录里，末了说："原来不是撒完就完事，得把这些'时间账'算清楚，才不会慌慌张张的。"
其实海撒的意义，从来不是赶时间，而是让亲人以最温柔的方式归向自然。但算清楚返程时间，是给活着的人一份"安心"——知道几点能到家，就能提前安排好后续的事，不用抱着不安等，也不用在疲惫时还要急着赶车。就像张姐说的："海撒是送亲人最后一程，咱们得让这一程，走得稳，也走得暖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