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陪邻居张姨去海边参加她老伴的海葬仪式。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掠过脸颊，张姨抱着用蓝布裹住的骨灰盒，轻声说:"老周以前总说，退休后要去海边住，现在倒先成了海的一部分。"仪式结束后，旁边的阿姨凑过来问:"那你们要不要买块墓地?不然以后想他了去哪找?"张姨摸着口袋里的纪念园钥匙笑:"不用，我在滨海纪念园订了个小格子，放了他的钓鱼竿模型和一张老照片——以后想他了，就去那里坐会，比墓地更亲切。"
其实很多人问"海葬还需要墓地吗"，本质是在问:没有实体的墓穴，我该把哀思寄托在哪里?海葬的核心是"回归自然"——骨灰撒入大海，与洋流、鱼群、潮汐相融，但这并不意味着"消失"。现在的城市早已接住了这份情感需求，用各种温暖的方式，给思念留了"可触的出口"。
我认识的一位老师，丈夫去世后选择海葬，但她没买墓地，而是在上海的海葬纪念广场找了个位置。那里有一面巨大的石碑，刻着所有选择海葬的逝者名字。"每次来这里，我都会摸一摸他的名字，像以前摸他的手背。"老师说，"这里不像墓地那么冷清，有很多同样选择海葬的家庭过来，大家偶尔聊两句，倒像找到了'同路人'。"这种集体纪念的方式，既保留了"有处可寻"的安全感，又免去了传统墓地的高额费用——毕竟现在一线城市的墓地价格，早已不是普通家庭能轻松承担的。
更让我触动的是年轻人的"轻纪念"方式。同事小夏的妈妈去年选了海葬，她没买任何实体纪念物，而是把妈妈的手机铃声设成了《茉莉花》——那是妈妈生前最爱唱的歌。"每次手机响，我都觉得妈妈在喊我，比去墓地更贴近。"还有朋友把爸爸的骨灰做成了一枚小钻石，戴在项链上:"这样他永远在我脖子边，陪我加班、陪我旅行，比埋在地下更'在一起'。"甚至有个姑娘，把奶奶的骨灰混进泥土里，种了一棵月季——"奶奶以前总说我种不好花，现在这棵月季开得特别艳，像她在帮我浇水。"
其实海葬的意义，从来不是"切断联系"，而是让生命以更自由的形态存在。需要墓地吗?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，它只关乎"你需要怎样的纪念"。如果你害怕"找不到"，纪念园的小格子、集体纪念碑会给你"锚点";如果你想让逝者"更自由"，海边的风、案头的照片、院中的花，都是他留在世界的痕迹。就像张姨说的:"老周在海里，但我心里有他，哪里都是家。"
我们总以为"有墓地才有根"，但其实根从来不在泥土里——它在每一次想起时的心跳里，在每一句"我想你"的话语里，在所有关于他的温暖记忆里。海葬只是换了个方式，让这份根，扎进更广阔的天地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