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厦门环岛路的木栈道上，清明的风裹着凤凰花的碎瓣，我看见阿婆把装着骨灰的环保袋轻轻放进海里。她的白头发被风掀起，手里还攥着半块绿豆饼——那是她老伴生前最爱的点心。“阿强，吃口饼再走。”她的声音像被海水泡软了，顺着浪飘向远处。这是我第三次看见海葬的场景，每次都比上一次更懂：海葬从不是“结束”，而是“开始”，是亲人以另一种方式，继续参与后人的生活。
老辈人常说“风水是土里的福气”，可海是流动的，怎么“藏风聚气”？去年我跟着做风水研究的朋友去舟山，他指着普陀山脚下的海湾说：“你看这海，三面环山，只有一个出口对着东海，这就是‘藏风’——山挡住了烈风，让海里的气能慢慢循环；而海水的流动，得水’。风水的核心从不是固定的土地，而是‘气’的循环。”他蹲下来，捧起一捧海水：“你知道吗？海洋里的水分子，每七年就会循环一次，覆盖整个地球。亲人的骨灰融入海里，就像把‘气’放进了一个巨大的循环系统里，每一朵浪花、每一场降雨，都是他们的‘存在’。这种‘流动的气’，反而比埋在地下更有生命力——比如飘到亲人曾经去过的青岛，比如流到孩子工作的深圳，比如变成云，落在后人的窗台上。”
邻居周叔的经历，让我更懂这种“流动的影响”。周叔的妻子是个语文老师，生前最大的愿望是“死后去看遍所有的海”。去年秋天，周叔带着她的骨灰，沿着海岸线走了三个省：从大连的金石滩，到烟台的养马岛，再到厦门的鼓浪屿，每到一处就撒一点骨灰。他说：“以前我总怕‘风水不好’影响孩子，现在才明白，最好的风水是‘让她开心’。”孩子小宇今年高考，作文写的是“妈妈的海”：“每次看见矿泉水瓶上的‘太平洋’字样，我就想起妈妈——她现在在太平洋里，在印度洋里，在所有的海里。我要考海洋大学，去研究她的‘新家’。”成绩出来那天，小宇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到海边，对着大海喊：“妈，我考上了！”风把通知书吹得哗哗响，周叔说：“你看，她听见了。”这种“把思念变成目标”的力量，比任何“风水摆件”都更有温度——后人不是被“风水”束缚，而是被“爱”引导，在追求中获得前行的力量。
现在很多年轻人说“不信风水”，但都信“连接”。我认识的一个00后姑娘，把爸爸的海葬地点定在她出生的三亚。她说：“爸爸生前总说‘你是我从海里捡来的’，现在换我把他送回海里。”每个月她都会去海边做志愿者，清理珊瑚礁上的塑料垃圾，说：“这是爸爸的‘后花园’，我要帮他打扫。”有次她在海里捡垃圾，看见一条小丑鱼钻进珊瑚缝，突然哭了：“爸爸，你看，这是你给我买的那条鱼的样子。”这种“人与自然的连接”，不就是最朴素的风水吗？——当后人把对亲人的思念，转化为对自然的守护，这种“善意的循环”，会变成最珍贵的“福泽”：比如海边的珊瑚更密了，比如小鱼更多了，比如更多人愿意加入保护海洋的队伍，而这一切，都是亲人给后人的“礼物”。
站在海边的黄昏里，我看见归航的渔船拖着金色的浪花，听见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。风里有咸湿的味道，有凤凰花的味道，有绿豆饼的味道——那是亲人的味道，是思念的味道，是海的味道。海葬的风水，从不是“求富贵”“保平安”的迷信，而是“让爱流动”的智慧：亲人融入海里，变成风，变成浪，变成云，变成所有能触摸到的东西，让后人在每一个与自然相遇的瞬间，都能想起：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