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裹着老山骨灰堂门口的玉兰香，李阿姨把丈夫的骨灰盒贴在胸口，指尖摩挲着盒身的刻字——那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日期。三个月前丈夫走得突然，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：“别把我埋在土里，我怕闷……”所以她选了海撒，选了丈夫最爱的渤海湾。
其实决定海撒前，李阿姨做了不少“功课”。她先打了北京市殡葬服务中心的咨询电话，对方耐心告诉她需要准备的资料：丈夫的死亡证明、火化证、自己的身份证，还有老山骨灰堂的寄存证。“最好提前一个月报名，”工作人员提醒，“春秋季是海撒旺季，航次名额紧，晚了可能排不上。”李阿姨赶紧在第二天就去了服务点，填了报名表，交了资料——那一刻她突然松了口气，像是替丈夫抓住了“看海”的机会。
到了海撒当天，李阿姨七点就到了集合点。同行的还有二十多户家庭，大家手里都捧着骨灰盒，脸上的神情既有悲伤，也有一丝释然。大巴车沿着五环往天津开，两个小时后停在塘沽新港的码头。风卷着海的咸味扑过来，李阿姨摸出包里的防风镜——这是工作人员提醒的“小细节”：海边风大，别让沙子迷了眼。
登船时，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舷梯旁接应：“小心台阶，船舷边有扶手。”船舱里摆着长条桌，桌上放着温热的姜茶和一次性纸杯，墙上贴着“海撒流程指引”：9点半讲解注意事项，10点集体默哀，10点20分开始撒骨灰。李阿姨捧着姜茶，望着窗外的海平面，突然想起丈夫退休后总说“等冬天过去，咱们去塘沽看海”——如今倒真的“一起来了”。
10点整，船舱里的灯光暗了下来。工作人员拿起话筒：“今天我们要去的海域是渤海湾的生态海葬区，水深25米，远离航道和渔场。”他举起一个米白色的袋子，“这是可降解骨灰袋，大家等下把骨灰装进去，和花瓣一起撒——海水会在24小时内分解袋子，不会污染海洋。”话音刚落，有家属递来一束百合，李阿姨接过，把花瓣插进骨灰盒的缝隙里。
默哀的时候，船舱里静得能听见海浪声。李阿姨闭上眼，想起丈夫第一次带她去看海的样子：他举着相机跑在前面，喊着“快过来，这里的浪像不像咱们婚礼上的纱幔”。突然有人轻声读祭文：“亲爱的爸爸，您总说海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床……”李阿姨的眼泪掉下来，落在手背上，像极了那天海边的雨。
轮到李阿姨时，她跟着工作人员走到船舷边。风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起来，她解开骨灰盒的锁扣，把骨灰倒进降解袋，再抓了一把百合花瓣放进去。“阿姨，慢点儿，”工作人员扶着她的胳膊，“顺着风的方向撒，别让骨灰飘回来。”李阿姨点点头，把袋子举过头顶，轻轻张开手——骨灰混着花瓣落进海里，瞬间被海浪裹住，像一群白色的蝴蝶，向着远处的地平线飞。
撒完骨灰，工作人员给李阿姨递来一张浅蓝色的证明：“这是海撒证书，上面有海域的经纬度，以后想他了，可以来这儿看看。”李阿姨把证书折好，放进包里，转身望着海面。阳光穿过云层，在浪尖上跳着碎金——那是丈夫笑起来的样子，是他举着相机喊她的样子，是他说“别怕，我在”的样子。
其实海撒的流程很简单，却藏着最暖的“小心思”：提前一个月的提醒，船上的姜茶，防风镜的建议，还有工作人员轻声的“慢点儿”。李阿姨摸着包里的证书，突然觉得丈夫并没有走——他变成了海风里的咸味，变成了浪尖的光，变成了她每次想起他时，心口那阵温柔的疼。
离开码头时，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。李阿姨望着远处的船影，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——照片里的海平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