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锦州渤海湾，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漫过码头栏杆。穿藏青色制服的船工把缆绳往桩上绕了第三圈时，总有几个人扶着栏杆往深海望——他们在找那片“没有墓碑的墓园”。对锦州人来说，渤海湾不是异乡，是祖祖辈辈打渔、赶海的老地方，也是很多人心里“最后要去的地方”。
想找到锦州渤海湾的海葬点，得先摸准“脾气”——它不是地图上能直接搜到的“XX路XX号”，而是藏在笔架山景区往东南方向约10海里的海域。那里是民政部门划定的正规海葬区域，海水深度够、水流稳定，既不会破坏近岸生态，也能让骨灰随着洋流“慢慢走”。船开出港口大约40分钟，船长会指着雷达屏上的红点说“到了”——这时风里的咸味儿更浓，远处的笔架山像个沉默的守望者，见证着一场场“温柔的告别”。
要问“怎么能确定今天能走？”“船几点发？”最靠谱的答案不在网上的“猜测帖”里，得找“娘家人”。锦州市殡葬管理处的服务热线一直热着：0416-2811377，打过去能问清最近的海葬批次、需要带的材料（身份证、死亡证明、骨灰寄存证缺一不可），甚至能提前问当天的海风大不大。要是嫌电话里说不清楚，直接跑一趟凌河区解放东路的殡葬服务中心——玻璃窗口里的大姐会递过来一张“海葬指南”，上面写着“提前3天预约”“穿防滑鞋”“不要带金属骨灰盒”，连撒花瓣用什么材质都标得明明白白。
其实对很多选择海葬的家庭来说，“地址”从来不是最难的问题——难的是跨出“把亲人交给海”的那一步。但当船身晃着靠近海葬点，船员把装着骨灰的可降解盒放进水里，看着它慢慢沉下去，再撒一把带着香气的菊花瓣，风会把花瓣吹得满船都是——这时候有人会突然说：“你听，浪声像咱爸以前哼的评戏调儿。”渤海湾的浪从不多话，却把每一声叹息都接住，把每一份牵挂都揉进潮汐里。
有次跟船采访，遇到一位70岁的阿姨，她攥着老伴的照片说：“他以前是渔船上的轮机长，总说‘等我走了，就把我扔海里——省得你爬楼梯上公墓’。”船锚落下的那一刻，她把照片贴在胸口，对着海水轻声说：“老周，我给你带了卤虾酱，你闻着味儿就找着家了。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，浪拍在船舷上，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背。
锦州的渤海湾从不是“冷冰冰的墓园”，它是渔家人的“老院子”，是漂泊者的“归处”。那些藏在浪里的地址，那些记在手机里的电话，不过是给“思念”找了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坐标——而真正的“家”，从来都在心里，在每一次涨潮时的想念里，在每一阵吹过巷口的咸风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