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刚过，上海吴淞口码头的风里还带着些咸湿的味道。一艘挂着“上海市海葬服务船”横幅的轮船缓缓驶出码头，甲板上，张阿姨抱着丈夫的骨灰盒，望着远处连成一线的海平面，轻声说：“老周，你以前总说退休了要去看遍所有的海，现在终于可以永远和海在一起了。”这样的场景，每年都会在全国多个沿海城市上演——海葬，这种“让生命回归大海”的安葬方式，正在从“小众选择”变成越来越多家庭的“主动选择”。
说到具体能不能办，其实从政策到实践，全国不少沿海城市已经给出了明确答案。2021年印发的《“十四五”民政事业发展规划》早就把“推广节地生态安葬”写进了国家层面的规划，明确支持海葬、树葬等环保葬式。而在实践中，上海、青岛、大连、厦门这些沿海城市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服务体系。以上海为例，2024年上海市殡葬服务中心继续推出免费海葬服务，全年安排了20班次船期，比去年多了3班，覆盖了更多家属的时间需求；青岛则在今年优化了在线预约流程，家属通过“青岛殡葬服务”公众号就能选船期、传材料，不用再跑线下窗口；大连更推出了“定制忌日海葬”——有位市民为去世两周年的母亲预约了专属船期，当天船上还挂了母亲生前喜欢的蓝丝带，仪式感拉满。
很多人没办过海葬，总觉得流程复杂，其实真的很简单。我特意问了上海海葬服务中心的王师傅，他说核心就三步：“找对机构、备齐材料、按时登船”。找对机构是关键——一定要选民政部门下属的官方服务中心，XX市海葬服务中心”，别信网上的“私人海葬”，容易踩法律红线。材料也不麻烦：亲人的死亡证明、骨灰寄存证、家属身份证，这些平时都能拿到。登船那天，工作人员会帮着布置小仪式：摆上亲人的照片、放一首他爱听的歌、递上一束白菊，然后指导家属把骨灰放进可降解盒子——有的盒子是淀粉做的，印着海浪图案，泡在海里3个月就能完全分解。有人担心污染环境？王师傅笑着摆手：“我们选的海域是长江口以东20海里的东海区域，经过生态评估的，盒子化了之后跟鱼食似的，根本不会影响海水。”还有人问“合法吗？”答案是肯定的——只要通过官方渠道办，就符合《殡葬管理条例》的规定。
海葬的意义，远不止“方便”或“省钱”。这是“让亲人回到热爱的地方”：有位老先生生前是水手，儿子说“他一辈子在海上漂，现在终于能永远留在海里了”；这是“给土地松绑”——每一次海葬相当于节约1平方米墓地，全国每年近百万生态葬逝者，累计节约的土地能建一座小公园。更重要的是，它重新定义了“安息”：不是埋在土里等着每年烧纸，而是变成海里的浪、岸边的风、下次看海时的想念。就像一位选择海葬的女儿说的：“我妈总说要做‘有用的人’，现在她的骨灰变成了鱼的食物，变成了海边的贝壳，这才是最有意义的‘延续’。”
从趋势看，海葬会越来越普及。现在连武汉这样的内陆城市都推出了长江江葬，未来说不定更多城市会跟上。其实说到底，海葬火起来的原因，是现代人想通了——生命从自然来，回到自然去，本来就是最朴素的道理。如果你的亲人也爱海，不妨去当地民政部门问问，说不定就能圆他一个“永远看海”的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