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渤海湾还裹着淡青色的雾，大连的"安魂号"海葬船已经鸣笛驶出港口。67岁的张阿姨抱着丈夫的骨灰盒，指尖蹭过盒身刻的"老渔翁的海"——那是老周生前用旧渔船木板做的，说等自己走了，要带着渔船的味道回海里。船到北纬38度海域，工作人员递来一把白菊，张阿姨把骨灰和花瓣一起撒进浪里，海风卷着花瓣打了个旋，她望着远处的浮标轻声说："老周，你钓了一辈子鱼，现在终于能和鱼做伴了。"这是大连最常见的海葬场景，作为北方沿海老牌海葬城市，大连的渤海湾海域早已成了无数"海的孩子"的归处，从2000年开始的集体海葬，至今已陪伴过万家庭与亲人道别。
同样枕着渤海的青岛，海葬的温柔藏在胶州湾的风里。秋天的胶州湾没有盛夏的燥热，青岛的"海之念"公益海葬船上，90后的小吕扶着奶奶站在甲板上。奶奶摸着孙子的手说："你爷爷当年是码头装卸工，总说等退休了要去看更远的海。"船停稳后，小吕把爷爷的骨灰掺进细沙里，慢慢倒进海里——细沙会沉得慢些，奶奶说这样爷爷能多看看海上的云。青岛的海葬总带着点"老青岛"的烟火气，工作人员会给每个家庭准备一杯崂山茶，说"喝口家乡的茶，再送亲人最后一程"，连海风里都飘着茶叶的清香。
把目光移到长三角，上海的海葬更像一场"海上的清明诗会"。1991年春天，上海的"浦江号"载着20户家庭驶向长江入海口，这是国内最早的海葬尝试之一。32年过去，"海上清明"成了上海的城市符号——每年清明前后，几百艘船在东海集结，家属们把写着"爸爸，我考上大学了""妈妈，家里的桂花开了"的卡片系在气球上，气球飘到海面时，骨灰随着海浪坠入海里。有位参加过10次海葬的志愿者说："上海的海葬没有哭声，只有浪声和读卡片的声音，像在和亲人聊家常。"而宁波的海葬，藏在象山港的渔火里。象山港的海水蓝得像块翡翠，宁波人把海葬叫"送亲人去赶渔汛"，渔民出身的陈阿公提前三年就立了遗嘱："等我走了，把骨灰撒在象山港，我要跟着渔汛走，看遍每一艘归航的船。"去年清明，陈阿公的儿子带着全家出海，撒骨灰时，旁边的渔船正好鸣笛，儿子说："爸，你听，渔汛来了。"
南方的海更暖，海葬的故事也带着点热带的阳光味。广州的南沙海域，每年冬天都有穿着薄外套的家庭来海葬——广州的海葬补贴政策已经推行了8年，只要是广州户籍，就能领3000元补贴，但很少有家庭是为了钱来的。45岁的林女士说："我妈生前总说，广州的水是从西江来的，西江的水最后流进南海，所以海葬就是让妈回西江的家。"深圳的大鹏湾更热闹些，年轻人带着父母来海葬的越来越多——28岁的小吴陪外婆参加外公的海葬，外婆拿着外公的军功章说："你外公当年在深圳当兵，说过要看看深圳的海到底有多蓝。"船到大鹏湾海域，小吴把军功章和骨灰一起撒进海里，阳光照在海面上，军功章闪了一下，外婆笑着说："你外公看到了，他在笑呢。"
其实海葬从不是沿海城市的专利。烟台的"蓝海行动"让渤海湾多了份鲁韵，温州的"瓯江入海"把瓯江的水和东海连在一起，连内陆的武汉都和上海合作，让江城的亲人能顺着长江去看海。去年秋天，武汉的李大爷在上海完成海葬，儿子说："爸爸生前总说，长江是武汉的魂，东海是长江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