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葬的那天风有点大,我捧着骨灰盒站在船头,白色的菊花瓣被吹得打旋儿,落在海面碎成星星点点。当骨灰顺着水流融入大海的瞬间,我忽然攥紧了手里空掉的盒子——那是个深棕色的木盒,边缘刻着缠枝莲,是爸爸生前选的,说“要像家里的老衣柜那样,踏实”。船舷的风灌进袖子里,我忽然意识到,这个曾经装着爸爸的盒子,变成了我手里最后一件“和他有关的东西”,该怎么处理,才不算辜负?

很多人说“既然海葬了,盒子就扔了吧”,可我总觉得,那不是个普通的盒子。楼下的李阿姨给了我启发——她把老伴的骨灰盒改成了茶叶罐。老伴生前爱喝茉莉花茶,每天早上都要泡一杯,飘得满屋子香。李阿姨找木工把盒子的盖子改成了密封的,里面铺了层绒布,现在每次拿茶叶的时候,她都会笑着说“老周,今天喝浓点啊”。原来,改造不是“破坏”,是把盒子里的回忆“换个样子装进去”。我试着把爸爸的盒子清理干净,在里面放了他的老花镜、半包没抽完的烟,还有我小学时得的小红花——那是爸爸贴在冰箱上十几年的,后来冰箱换了,他把小红花小心揭下来,夹在笔记本里。现在这些东西躺在盒子里,就像爸爸还在书桌前坐着,戴着眼镜翻我的旧作业本,说“我们家丫头小时候就乖”。

如果不想留着“盒子”的样子,回归自然也是个好选择。朋友小夏把妈妈的骨灰盒埋在了楼下的玉兰树下。妈妈生前最爱玉兰,每年春天都会站在树下拍照片,说“这花像玉做的,比我年轻时的裙子还好看”。小夏找了把小铲子,在树底下挖了个浅坑,把盒子轻轻放进去,再盖上层土,种了几株太阳花。今年春天玉兰开花的时候,我看见小夏蹲在树下,摸着树干说“妈,你看,太阳花开了,比去年的还艳”。风把玉兰花瓣吹落在他肩头,我忽然明白,海葬是让亲人回到广阔的海,埋在树下,是让盒子回到泥土里,变成树的养分——就像妈妈曾经给小夏做的饭,变成他身体里的力量,现在盒子变成树的一部分,继续陪着他。

亲人的骨灰海葬后,骨灰盒怎样处理好-1

还有种方式,是让盒子“获得新生”。小区里的张叔把老伴的骨灰盒改成了阳台的小花盆。他找师傅把盒子的底部钻了几个孔,填上营养土,种了株绿萝。绿萝长得特别旺,爬满了阳台的栏杆,张叔每天都会给它浇水,说“你阿姨生前就爱养绿萝,说这叶子能吸甲醛,对身体好”。现在那株绿萝成了阳台的“活风景”,每次有邻居夸“这绿萝长得真壮”,张叔就会笑着说“是我家老太婆在帮忙照顾呢”。还有人把盒子改成小凳子,放在书房里,每次坐下来看书,就像坐在亲人身边;或者做成书架上的小摆件,放着亲人的照片,阳光照过来的时候,影子落在书页上,像亲人在翻书。

其实最让我安心的,是楼下陈爷爷的做法——他把盒子用蓝布包起来,放在书房的顶层书架上,旁边摆着奶奶的旧毛线团、织了一半的围巾。陈爷爷说“我不常拿下来,但每次整理书架的时候,摸一摸那布包,就知道她还在”。原来,处理盒子从来不是“丢弃”,而是“安放”——不是把回忆藏起来,而是给它找个“舒服的地方”。就像爸爸生前总说“家里的东西要归位,才踏实”,这个盒子的“归位”,就是回到有他回忆的地方,不用刻意想起,也不会忘记。

昨天我把爸爸的盒子放在了书房的窗台上,旁边摆着他的旧钢笔和我小学时的作文本。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盒子上,缠枝莲的纹路泛着暖光。风从窗外吹进来,吹得作文本哗哗翻页,刚好停在我写的“我的爸爸”那一页——“我的爸爸会修自行车,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