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点，大兴区殡仪馆的院子里飘着槐花香，载着家属的大巴车缓缓启动，目的地是渤海湾——那里藏着一场关于“回家”的仪式。车窗边的张阿姨攥着一个布包，里面是老伴的骨灰盒，盒身裹着她亲手织的藏青毛线毯，像裹着当年结婚时的新被子。“他生前总说，等老了要去海边钓鱼，钓不到就坐在礁石上看浪。”张阿姨摸着布包上的针脚，声音轻得像落在毛线里的风。
在北京，海撒不是新鲜事，但大兴区殡仪馆的海撒服务，总带着点“老北京的热乎气”。负责海撒的王姐说，他们从2018年开始做这项服务，最初是因为有家属问“能不能让老爷子回到大运河里”，后来慢慢延伸到渤海湾——毕竟对于喝着永定河水长大的北京人来说，水是根，是“走到哪都能听见的乡音”。流程其实不复杂：提前三天打电话预约，带好死亡证明、火化证明和家属身份证，殡仪馆会安排免费的大巴车，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全程陪着。但最让家属安心的，是那些“没写在流程里的细节”：比如给行动不便的老人搬来折叠椅，比如把骨灰盒用红布裹一层再装袋，比如登船前会给每个人发一朵新鲜的金盏菊——“菊花开得久，像把春天带给他”。
登船的时刻到了。船舷边的风裹着咸味儿，吹得家属们的衣角轻轻晃。王姐拿着话筒轻声说：“要是想和亲人说点什么，现在可以说了；要是不想说，就把花瓣撒下去，他能听见。”张阿姨捏着金盏菊的花茎，手指有点抖：“老周，我把你最爱的鱼竿带来了，就放在骨灰盒旁边，你在海里钓钓鱼，别嫌鱼小啊。”话音刚落，工作人员掀开骨灰盒的盖子，把骨灰轻轻倒进铺着花瓣的托盘里——金盏菊的黄、康乃馨的粉，混着灰白色的骨灰，像撒了一把春天的星子。“一二三，走了。”王姐轻声数着，家属们一起把托盘里的骨灰和花瓣撒向海面，浪花接住它们，带着它们往更远的地方去。张阿姨望着海面，突然笑了：“你看，他游得挺快，像小时候追着我跑的样子。”
其实对于家属来说，最在意的从来不是“流程对不对”，而是“他有没有被好好对待”。大兴区殡仪馆的海撒服务之所以让人安心，就是因为把“好好对待”藏进了每一个细节里：比如提前和家属沟通“要不要放音乐”，比如把骨灰盒擦得锃亮，比如撒的时候会放慢动作，让家属能多看看“他最后一次‘出门’的样子”。还有一次，一个年轻人带着母亲的骨灰来海撒，他说母亲生前是老师，最喜欢读诗，工作人员就特意找了一本《海子的诗》，在撒骨灰的时候读了一句“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”——风把诗吹进海里，年轻人哭着说：“妈，你听见了吗？这是你最爱的句子。”
关于海撒的注意事项，其实很简单：提前3天打电话预约，带好死亡证明、火化证明和本人身份证，不用带额外的东西，殡仪馆会准备花瓣、姜茶和小白花；服务是免费的，不会收一分钱；如果家属情绪不好，工作人员会全程陪着，哪怕只是坐下来喝杯茶，听家属说说“他生前的故事”。有人问：“海撒之后，会不会就找不到他了？”王姐说：“怎么会呢？他变成了海里的浪，变成了岸边的风，变成了你早上喝的粥里的热气，变成了晚上落在窗台上的月光——他从来没走，只是换了个方式，陪在你身边。”
傍晚时分，大巴车回到殡仪馆，槐花香还在飘。张阿姨抱着老周的鱼竿，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：“今天的云像不像老周钓的鱼？”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，像老周生前帮她梳头发的样子。其实生命从来没有终点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、没完成的约定，都变成了海里的星子、风里的诗、还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