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衣领，我抱着一束白菊站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的入口，远远看见几位老人正顺着台阶往西北角走——那里是北京海葬纪念碑的方向。常有来缅怀的人问，这处刻满名字的石头墙，到底什么时候开门？
负责纪念碑管理的李师傅擦着台阶上的落叶，接过话茬：“每年3月到10月是旺季，早上8点准开，傍晚5点才闭园；11月到第二年2月天短，就晚半小时开门，下午4点半静园。”他指了指旁边的公告牌，“周末和节假日都不歇，但要是碰上年三十或者大年初一，可能会提前半小时关，毕竟要让工作人员也能回家吃口热饭。”公告牌上的字被阳光晒得有些褪色，但开放时间那行却用红笔描了又描——显然是常有人问起。
常来的张阿姨抱着一束绢花走过来，补充道：“现在虽然不用提前预约，但周末人多的时候，最好早半小时来。”她摸了摸包里的花，“尤其是清明或者冬至，门口要排小会儿队，保安要查健康码，还得提醒不能带火种。上次我带了支蜡烛，被拦下来了，师傅说纪念碑都是石材，怕起火，只能用鲜花或者绢花。”旁边卖矿泉水的大姐也插了嘴：“坐地铁1号线到八宝山站D口出来，走10分钟就到；公交的话，76路、941路直接到八宝山公墓站，下车就能看见入口。要是开车来，最好早半小时，不然停车场可能没位置。”
我顺着台阶走到纪念碑前，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名字——有的名字旁边画着小小的太阳，有的写着“爱妻”，有的只是简单的“父亲”。一位穿藏青色外套的老人正蹲在墙边，用棉签仔细擦着名字上的灰尘。他抬头看见我，笑了笑：“我家老太太走了三年，每年我来四次——春天来告诉她，家里的玉兰开了；秋天来带她看银杏；冬天来给她捂捂手。”风掀起他的衣角，墙上的名字在夕阳下闪着光，忽然明白，这处按时开门的石头墙，哪里是“开放时间”能定义的？它是思念的开关，是未说出口的话，是每个清晨与傍晚，都在等你的“回家”。
离开的时候，李师傅正在锁门，他望着渐暗的天色说：“其实不管什么时候来，只要心里有那个人，这纪念碑就一直开着。”风里的桂香更浓了，我回头望了眼那堵刻满名字的墙，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像在等下一个来赴约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