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的北戴河海滨公园,朝霞正把东边的云染成蜜色。沙滩上还留着夜的凉,沙粒沾着露水,踩上去软得像揉开的棉花。不远处的老人们穿着太极服,动作慢得像被风托着,袖口的银边在朝霞里闪着光。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沙坑边,指尖捏着枚半透明的贝壳,壳上的纹路里藏着昨晚的浪声——她举起来对着太阳看,壳子里的橘红比朝霞更亮,像把整个清晨都装了进去。风里裹着咸湿的海味,吹得岸边的槐花落进脚边的沙坑,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沙粒上,像撒了把碎珍珠。

中午的公园像被晒化了的糖,连风里都带着椰子味的甜。沙滩排球网边围了一圈人,小伙子们的汗滴在沙地上,砸出小坑,溅起的沙粒沾在运动衫上,像撒了把金粉。卖冰饮的阿姨推着小车经过,杯子上的水珠顺着杯壁滚下来,滴在她的蓝布围裙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她笑着喊“冰椰汁嘞”,声音裹着风飘得很远,连槐树上的麻雀都歪着脑袋看她。步道旁的樱花树正开着,粉色的花瓣落在路过的姑娘发梢,她伸手拂去,花瓣飘进旁边的草坪,沾在一只流浪猫的尾巴上——那猫蹲在草坪边,盯着沙地上的风筝看,尾巴尖的粉花瓣晃啊晃,像把春天的风都系住了。

夕阳掉进海里的时候,公园的颜色慢下来。海面从橘红变成粉紫,像被揉碎的晚霞泡在水里。情侣们手挽着手走在沙滩上,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,叠在一起像棵会走的树。长椅上的老爷爷戴着老花镜,手里攥着份报纸,却盯着海对面的渔船看——那船的帆是墨蓝色的,慢慢往岸边靠,船舷上的灯亮起来,像海面眨着的眼睛。风里开始有桂香,是步道旁的桂树开了,细碎的黄花落进旁边的石凳缝里,沾在小朋友的运动鞋上,带着整个秋天的温柔。远处的音响里飘来小提琴声,是某个游客在拉《海滨音诗》,音符裹着海风,落在每一片沙滩上,每一片花瓣上,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
北戴河海滨公园图片-1

其实公园的美从来不是只有夏天。秋天的银杏叶会落进沙滩,金黄的叶子盖在沙粒上,像给沙滩铺了层薄毯,踩上去有脆生生的响。路过的奶奶捡了几片,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,说要给远在外地的孙子寄去——“让他看看,咱们北戴河的秋天,比北京的银杏更软。”冬天的雪落下来,公园像裹了层白绒毯,长椅上积着薄雪,太阳出来的时候,雪水顺着椅缝滴下来,在地上砸出小小的冰粒,像撒了把碎钻。偶尔有几个年轻人来拍雪景,裹着羽绒服,捧着热奶茶,笑声把雪粒都震得跳起来。春天就更热闹了,樱花树的花瓣落在海面,粉色的花片随着浪飘,像一群会游泳的云——燕子掠过海面,翅膀尖沾着花片,飞过去的时候,把春天的风都染成了粉的。

有天我在公园的照片里看到,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蹲在沙滩上,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什么。镜头拉进,才发现他画的是个小女孩的脸——旁边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,正是清晨捡贝壳的那个。她举着贝壳凑过去,壳子里的阳光落在沙地上的脸上,像给那张脸涂了层蜜。风一吹,沙地上的线条模糊了一点,可小女孩的笑声却更清楚了,像撒在沙滩上的珍珠,滚得很远很远。

北戴河海滨公园的图片里,从来没有什么“标准风景”。它有的是清晨的露,中午的风,傍晚的霞,是老人们的太极,孩子们的贝壳,情侣们的影子,是每一片落在沙滩上的叶子,每一声飘在风里的笑。这些图片里没有滤镜,没有修图,只有最真实的温度——就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