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海总是醒得早，风裹着咸湿的水汽钻进衣领，你抱着那个小盒子，指尖碰着盒身仿木梳纹路的纹理——那是上周特意选的，像极了他从前每天用的那把梳子。其实海葬的准备从不是冰冷的任务，而是把"他留在生活里的痕迹"一件件收进背包，让最后这段路，走得像他还在身边。
先装一袋"他的味道"吧。比如那副磨了边的老花镜，他总塞在衬衫左口袋，看晚报时要推三次镜框，镜腿上还留着去年你贴 的创可贴——当时他摔了一跤磕到耳后，你急得找了片卡通创可贴，他笑着说"老骨头了还贴这玩意儿"，却没摘下来。或是那条藏青色围巾，去年冬天他围的时候领口沾了糖炒栗子碎渣，洗了三次都没掉，现在摸上去还能想起他站在楼下等你，哈着气举着热栗子说"刚出锅的"。甚至可以装半盒他爱喝的茉莉花茶——不用撒进海，就放在背包侧袋闻着香，像他还坐在客厅沙发上，端着茶杯说"今天茶浓了点"。这些不是遗物，是他留在世界的"小脚印"，你带着它们，就像带着他的一部分去看海。
然后给自己留份"暖"'。海边的风总比别处凉，清晨的码头尤其冻人，抱着盒子的手臂会发僵，一条薄毛毯刚好裹住肩膀——像他从前加班晚归时，披在你身上的那件旧外套。兜里揣包婴儿柔纸巾，不是硬邦邦的抽纸，擦眼泪时不会磨红眼尾，他从前最疼你哭，总说"眼睛肿了不好看"。再带个保温杯装半杯蜂蜜水哭累了喝一口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，像他从前煮的姜茶，烫烫的却暖到心里。风把头发吹进眼睛时，你手忙脚乱捋头发，突然想起他总帮你拨碎发，说"小姑娘家头发乱了不好看"，这时候毛毯裹得更紧，像他的手还在你肩上。
接着让仪式有点"'心意"。海葬不用铺张，要的是"他懂的"。买一把他最爱的花—爱花就买粉月季，像阳台那盆他养了三年的；嫌浪费就捡小区桂花开在小布包，他从前总说"桂花香得醇，比香水强"。撒的时候慢一点，骨灰混着花瓣轻轻放进海，花瓣跟着海浪漂成细碎的云，像给他铺了条温柔的路—你看，那片最大的花瓣飘得最远，是不是他在跟你挥手？或者写张卡片，不用华丽词藻，就写平时没说够的话："爸，君子兰开了两朵花比去年大""妈，红烧肉糖色总炒不好，下次梦里教我"。折成小纸船放在花瓣里，风会把它吹到海深处，他肯定能看见—毕竟从前你说"上班迟到了"他会催"下次早点"，你说"蛋糕好吃"他会要"留块给我"如今你写的话，他怎会听不见？
最后备点"稳当"的。把身份证、海葬证明装在透明文件袋放背包外层，不用翻找时慌慌张张—此刻心已经够满，别添慌乱。带两瓶矿泉水和几包小饼干，仪式可能要等半小时，没吃早饭或哭累了垫垫肚子，像他从前往你书包塞零食时说的"'饿了就吃别扛着"手机充满电，不是要拍照是万一想找工作人员或打个电话，不用急着找充电宝—他总说"手机带电才踏实"。这些"实用"不是多余，是让你在情绪翻涌时，还有点"稳稳的支撑"。
其实清单上从没有"标准答案"。你可能突然想起他最爱的鸭舌帽还在衣柜，赶紧塞进行李；或是想起他总说"海边风大要戴口罩"，就多装一个。那些"临时加的"才最珍贵—是你心里最在意的"他的样子"。海葬从不是告别，是送他去看更宽 的海。你把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