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那天,我抱着奶奶生前织的蓝布包——里面装着她最爱的桂花糕,去海边追思。风里飘着咸咸的湿意,防波堤上的野菊花摇得晃,我看见一对穿藏青色外套的老夫妻,正蹲在礁石边,捧着个用旧船木做的小盒子。盒身刻着深褐色的波浪纹,像极了奶奶当年在蓝布上织的花样。

老爷爷的手指有些抖,他轻轻掀开盒盖,细碎的骨灰随着海风飘向海面。阳光穿过水雾,把那些颗粒染成金粉,慢慢沉进蓝得发暗的海里。老奶奶用袖口擦了擦眼角,声音里带着点笑:“你看,他飘得比上次跑南洋还高。”原来,老爷爷的老伴是跑了四十年船的老水手,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:“别买墓地,把我撒去老航线——我这辈子走了那么多海,最后得回自己的路上。”

那天晚上,我坐在海边的石凳上,风卷着海浪拍岸的声音,忽然想起很多人的故事。他们选择海葬,从来不是一时的决定,而是把“家”的坐标,早早刻进了海里。

什么人适合海葬呢视频-1

邻居张叔是个老渔民,从我记事起,他的皮肤就像晒透的老树皮,手里总攥着个铜烟袋。每年休渔期,他都会搬个躺椅坐在海边,看年轻渔民补网。去年冬天他走的时候,儿子跪在床边哭着说要买块最好的墓地,张叔却摇了摇头:“我生在海边的竹棚,长在摇晃的渔排,死了要回海里——那里有我捞过的石斑鱼,补过的尼龙网,还有你妈当年给我送的热粥。”撒骨灰那天,张叔的儿子划着小渔船,把骨灰撒在他当年常去的渔排附近。风掀起海浪拍船舷,儿子忽然喊:“爸,你看,渔排上的灯亮了,像你以前给我留的夜灯。”

朋友小棠的妈妈,是我见过最“野”的阿姨。她生前爱背包旅行,客厅墙上贴满了机票根,最远去过北极看极光。去年她查出乳腺癌晚期,躺在病床上还笑着翻旅行手册:“你说,我撒去海里,能不能跟着洋流飘到挪威?那里的极光我还没看够呢。”小棠本来不同意,可阿姨拉着她的手说:“我活了五十年,最讨厌‘固定’——固定的工作,固定的房子,固定的墓地。我要变成风里的沙,海里的水,想去哪就去哪。”撒骨灰那天风很大,阿姨的骨灰被吹得很高,像一群白色的蝴蝶。小棠望着海面笑了:“妈,你真的在飞——比上次去云南跳滑翔伞还高。”

公益组织的李姐,是我见过最“傻”的人。她做了十年环保,总说“地球的土地要留给活着的人”。去年她走的时候才四十一岁,肺癌把脸熬得苍白,却还笑着留信:“把我撒去黄海的红树林——我以前种的那些树,该浇水了。”我们按照她的意愿,把骨灰撒在红树林附近的海域。那天,红树林的叶子在风里晃,像李姐生前扎的马尾辫。同行的志愿者说:“你看,海浪拍树干,像李姐在给树挠痒痒。”我忽然明白,李姐没走——她变成了红树林的养分,变成了小鱼的藏身处,变成了海鸟歇脚的枝桠,继续守护着她爱的世界。

什么人适合海葬呢视频-2

外婆的老同事周姨,选择海葬是怕“给孩子添麻烦”。周姨的儿子在深圳工作,每年清明都要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回来扫墓。去年她住院时拉着儿子的手说:“别买墓地,撒去海里——你想我了,就来海边吹吹风,我能听见你说话。”撒骨灰那天,儿子带着周姨生前织的毛线围巾,把围巾系在海边的栏杆上。风掀起围巾飘起来,像周姨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。“妈,我听见了,”儿子对着海面喊,“风里有你煮的小米粥的味道。”

那天傍晚,我抱着奶奶的蓝布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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